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9

    柳湛似凝神回忆,半晌,才接话:“好像是,你说谈相公是打小就住在半山阁的。”

    “恩师虽是京籍,但自小随父外放江宁,这里又是他外祖家,其父后来调任泰州、楚州,乃至杭州府,恩师都没再随行,一直生活在半山阁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柳湛感叹。

    俞兰生看太子今日和女儿聊得不错,便多言道:“殿下竟不知这段渊源?”

    柳湛微微摇头:“孤也就早朝上见着谈相公,平时聊得少。”

    俞兰生已经会意,有心攀亲:“这有何难?池州知州廖元乃是下官师弟,近日就将回京述职,下官可修书一封托他转交老师,兴许能为殿下和老师牵线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劳烦俞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芥弥小事,殿下且请放一百个心。”俞兰生顿了顿,重道,“其实恩师私底下颇爱前朝虞少师的字。”

    至此柳湛方才哈哈大笑,与俞兰生、蒋望回一齐绕过翠竹,萍萍和袁未罗正等在门后边。

    柳湛抿了下唇,而后便同俞兰生聊着走过去,萍萍缓慢跟在最末,时不时往底下瞟,担心污袍失礼。

    辞行时,俞知府直送到马车边。

    柳湛与之客套,太子不进车厢,后面几辆车的人也只能等在外面,知府府旁秦淮河蜿蜒流淌,一艘游船缓缓荡过,为防晒遮阴,舱门挂的青纱帘,纱帘后裴改之盘膝静坐,船往下游,他的目光却始终粘在萍萍身上——哪怕她只是鸦青色的一个点。

    众人拥簇的柳湛,裴改之反而一眼不看,似乎并不吃惊他是太子。

    良久,裴改之悠悠勾起嘴角,自言自语:“萍娘,汴京见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戌时,柳湛再次同夜色一道,立在萍萍门口。

    每次推门前他的心都要麻一下,自找苦吃,又幽幽地想,麻着麻着,没准哪天就真麻木了。

    柳湛抬手推门,

    至少现在还不能。

    萍萍正躺床上,但帐幔未落,能第一时间瞧清门口。

    她撑着手坐起身:“回来了,吃过了么?”

    “吃过了,你呢?”柳湛反问,暗思避子汤已经调过药方,她还是不舒服么?

    “我也吃了。”

    柳湛颔首往床边走,萍萍亦朝他走来,二人很快站到一起,萍萍帮他褪衣,挂剑,柳湛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她来癸水了,他想。

    之前在润州同床共枕,第一个月闻到这种血腥味,寻不见出处,柳湛疑她设陷,连按五晚袖里剑不敢懈怠。

    后来相处久了,他找了些书看,发现每回有血腥味那几日,萍萍洗晒之物是书中所绘月布,才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她之前颇规律,算算这个月不应该是今日,柳湛便问:“来了么?”

    萍萍愣了下,这还是官人头回主动问起此事。

    “是啊,这个月比平时提前,还觉得痛,可能也是贪凉导致的吧。”萍萍说完发现这也是重逢以后,自己第1回 和官人说月事。

    柳湛道:“躺着吧。”

    他让萍萍躺进里侧,自己随之侧卧外边,落下绡帐。

    今夜欢。好不成,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    许是做过亲密事后,待萍萍多一层不同情愫。

    他看萍萍缩肩屈膝,自抱姿势,便问:“冷?”

    萍萍点头。

    柳湛探手覆上她手背,又往下摸脚,酷暑天她竟手脚冰凉。他便单手裹住萍萍两手,接着抓住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腹上,脚正好踩着他腿。

    柳湛身体颇烫,热意通过肌肤传递,萍萍心里也暖融融的。

    她蹙了下眉,禁不住向他撒娇:“肚子也疼——”

    柳湛斥道:“得寸进尺。”

    空下来的那只手掌心,隔着衣料贴上萍萍小腹。

    又一股暖流注入,萍萍挪了挪身,仰起下巴在柳湛唇上映下一吻。

    柳湛却只在她额头浅浅回亲一下,拉好被子:“好了,今晚不要闹。”

    他看那书上也说,女子月事时忌合房,忌生冷。

    柳湛手捂着她,一动不动,心思却飘到萍萍洗月布上,冷水浸骨,应也不妥:“那月布你别洗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让别人洗吗?”萍萍反问,癸水至阴,皆道沾染女子癸水会倒大霉。

    柳湛自然也晓得这个忌讳,但方才完全没想起来,这会提及,仍不介意,掌熨帖萍萍腹上:“谁说要洗了?用一条烧一条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不要,太奢费了!”

    柳湛眸色晦暗,沉默了会,才道:“宫里都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萍萍咬唇。

    “萍萍。”柳湛轻唤。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他攥着她的那只手指动了动:“回京以后听见的话,你惊讶也好,异议也罢,皆要三思后言,万不可再像刚才那样急着表态了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柳湛等人未在江宁久待,翌日启程北上,一过当涂,便进入太平州,本地知州比江宁官员更热情,领一大拨人到边境迎接,沿途护送。

    一行人穿行郊野,一树也无,人皆道江宁火炉,不曾想太平州更似蒸笼。窗上如今换的纱帘,本意为了透气,此刻灌进来的却只有热风,柳湛坐在车内摇扇,袁未罗也从旁帮扇,仍衣袍汗湿。

    “你也给自己扇扇,别中暑了。”他皱眉吩咐袁未罗。

    “殿下放心,奴没事的。”袁未罗心甘情愿伺候柳湛。

    柳湛不自觉回头望身后墙板,多有不便,萍萍没有同乘,在他后面两辆,不知受不受得住这酷热?

    纵使数分牵挂,柳湛却未挑帘真去看一看,问一问。

    车继续北行,过了会窗外人影陡然变多,被纱罩成青色,柳湛微微张目,非是春分秋收,炎炎赤日下竟有这么多百姓在农田里忙活?

    他挑起纱帘,见田里不仅壮汉,白发老翁,包巾妇人,甚至还有不及腰高的稚子,或挑水或浇灌,以奔代走。柳湛再定睛细瞧,禾稻枯焦,十之有九,百亩农田,无一例外。

    忽那老翁就眼睁睁栽倒在田里。

    “停车!”柳湛喝止,随后跃下,大步流星踏入田内,蹲下把脉,耳边全是农夫农妇焦急之声。

    柳湛抬头告知:“这位老人家中暑了。”又问那紧跟着跑过来的知州:“有没有药?”

    为着讨好太子,本地官员做了万全准备,旋即掏出石膏做的白虎丸,也顾不得许多了,柳湛让那老翁家人喂他吃下一颗。

    柳湛放眼四望,问旁边聚拢的百姓:“乡亲们可是遇着了难处?”

    百姓们却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一口否认没有困难,就是日常浇灌农田。

    柳湛无需回望身后知州,已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待到驿馆,唤来蒋望回,吩咐数句,找来行头换了,便要避开馆吏,翻墙潜出去。

    “官人。”萍萍在身后轻唤。

    她又唤官人不喊 记住本站网址,Www.biquxu1.Cc,方便下次阅读,或且百度输入“ biquxu1.cc ”,就能进入本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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