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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温别雨刚从戏台上下来,又喝了点酒,”叶筝将纸巾沾额头上,“他唱杜丽娘的那个感觉还没消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觉得他还沉浸在戏里,没从杜丽娘这个角色里走出来?”

    叶筝默认。

    “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。”费怡又抽一张纸巾给他,“而另一个原因,是他忠于自己的欲|望,不会因为这件事感到羞耻,他很坦然就接受了、面对了,所以他内心不会有那么多挣扎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有喜欢的人么?”费怡突然这样问。

    叶筝哑了片刻,没及时接上话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有。”费怡自顾自地点头,“很好,那你就试着代入去想象一下,如果你对你喜欢的人产生了欲|望,你们一起投入到这段欲|望里,会有什么样的感受。”

    看叶筝欲言又止,费怡又说,“我是导演,我们是在讨论剧本,你不用在意我的性别,我也不会追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……我只是想告诉你,这场戏的重点在于投入,温别雨很愿意投入进自己的欲|望世界里,因为他感觉他在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。能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嗯,我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好,那就再来一次。”

    第97章 亲吻

    一直到晚上,叶筝这条戏都没能过。

    摄影器材搬动又复位,费怡还是不急不忙,绕过一直想拉她谈话的制片和副导演,把那瓶还剩一半的酒递给叶筝。

    “再喝点就回去洗澡睡觉吧,我们明天再来,不急。”费怡边斟酒边说。

    一杯颜色鲜丽的葡萄酒,紫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呈现出瑰异的色彩。碰杯声很响,于是叶筝就稀里糊涂地和费怡喝上了酒。

    一瓶见底,红酒的后劲迟而缓地涌上来,小羊一个蹿步进门扶住叶筝,问他,“哎,你还行不行了?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这支酒度数不高,叶筝还没醉上头,只是脸有点发热。被小羊嘟嘟囔囔弄下楼,雨似乎还没停,空气中全是潮湿悬浮的水分子,黏答答地附着在皮肤上,叶筝反应了很久才找回一点下了戏的真实感。

    小羊打开手里的折叠伞,这时他手机响了,铃声萦回在小道上。

    将伞塞给叶筝,小羊接起电话,“喂,妈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声音很大,叶筝能从听筒里听见女人的哭啼声,“洋啊,你妹晕倒进医院了!”

    “啊?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就刚才,医院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。”

    小羊看一眼手表,又看了看叶筝。

    叶筝把伞晾肩膀上,推了小羊一把,和他挥挥手,示意他快走。

    “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吗?”小羊将电话拿开了点,“要不我叫Mandy姐过来接你?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你快走吧,记得照顾好妹妹。”手搡在小羊背上,叶筝又把雨伞还给他,“这里出去就有车回酒店,你别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遽尔,小羊的视线越过他,落在他身后的某个位置。

    下工时间,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叶筝背后来来去去,但他还是从中辨出了一道沉稳的脚步声。似有所觉,叶筝绷紧了呼吸,没敢回头。

    拍戏的时候他没余裕多想,现在时间一过,他忽然意识到黎风闲刚才就在另一间房里看他“表演”。

    那原本就不是场光明正大的戏,难堪和羞耻并存,他不免回忆起戏中剧情,喝下去的酒又熬沸了起来,在胃囊里咕嘟咕嘟,煮得他整个人微醺。

    砰一下,黑色的伞面在他头顶撑开,遮住飘淋的大雨。伴随一阵微风,叶筝闻到了一种类似经过陈化的黑茶味,带一点香甜的木调。

    大概一步路的距离,那声音来到他身边,“我送他回去,你有事可以先走。”

    不等叶筝回话,小羊就托孤似的把叶筝托出去,“那麻烦黎老师了!”

    又听到黎风闲动了动,应该是个拿手机的动作,叶筝望向前方那条只亮了两盏灯、堆满杂物的小巷,小羊的背影渐渐隐灭其中,“其实我自己能回去,”叶筝说,“没多远。”

    “我送你。”黎风闲用手机电筒打光,照亮脚下泥泥淖淖的小路。

    顺着那点光,叶筝埋下头,跟只趋光的小飞虫一样,不闻不问,全由体内的生物性带领他向前走。

    这条巷子窄而深,只有一把双人伞的宽度,作为唯一便捷的出入口,常年都有工作人员在这边走动,因此听到后面有人跟上来,叶筝也没多疑。

    怕挡到后面赶时间的工作人员,叶筝往前走了两步,绕到黎风闲身前,想把过道让出一点位置。

    工作人员也如料般走上前,就要经过叶筝时,他突然停了下来,叶筝这才转过脸看他,胸前挂着一张员工证,灯光组的,名字是什么他没看清,路灯被大雨冲得混沌,只见那人提着个大水壶,鞋尖用力转向他。

    也许是喝了酒,叶筝大脑有些沉滞,以为那人有事要找他,正要说话,倏忽间,垂在地上的照明也拐向那个人,白色的光亮从泥斑点点的鞋带移到那人脸上。

    黑夜雨幕能见度极低,叶筝只来得及看见那人戴了一副墨镜和口罩,下一秒,他被重力推到冷湿的货架上,背上突地一痛,那点光源在他眼中熄灭了。

    黎风闲一个箭步来到他身前,按住他的双手,把他整个人顶到货架上,面孔逼近咫尺,几乎要撞上叶筝鼻尖。

    如此近距离,叶筝看见那副平日被压抑着的坚冷外壳显出了一丝裂缝,眉心拧紧,有很轻的闷哼声,雨伞和什么重物一起哐当掉地,冷雨呼啦啦拍上叶筝脸颊,他被黎风闲牢牢地压在身下。

    直到凌乱的步法远离他们,叶筝终于清醒过来,眼角膜被雨水刺激得流出生理性的泪水,他心房突跳,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,他想抽出一只手去探看情况,却被黎风闲按得死紧,后背遭货物架的横梁抵着,是痛还是什么,他已经分不清,他看见黎风闲垂下头,额头抵进他的肩窝。

    “放手!”反扣住黎风闲的手,叶筝将他铁铸般的力气一寸一寸生生掰开,吐息里带着血一样的腥甜,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黎风闲不再和叶筝较劲,放开手。

    叶筝如愿摸上黎风闲的肩膀,那里已经被雨淋湿了,但汲进衣料里的温度仍是滚烫的。

    一个东西滚到叶筝脚边,他低头看,是个真空保温壶,盖子已经开开,里面有透明的水液往外流,一股股地冲入地上的泥水中。

    体内高速流动的血液将叶筝烧得崩腾、烧得神魂错乱,收回手,他捧起黎风闲湿淋淋的脸,手心像是握住了一抔炽盛的热度,拇指擦掉黎风闲眼睫上的水滴——

    那是带有温度的,电花一样抶进叶筝指腹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真切地感觉到了痛。

    叶筝拿起保温壶检 记住本站网址,Www.biquxu1.Cc,方便下次阅读,或且百度输入“ biquxu1.cc ”,就能进入本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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